官海浮沉我的三十年仕途笔记第12章 启蒙之书
八十年代末的大学校园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只是青春的气息更有一种思想解冻后万物复苏般的躁动。
这种躁动在图书馆那排排高耸的书架之间尤显深沉。
那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在文学类书籍的区域流连指尖划过一本本书脊寻找着能填补我精神饥渴的食粮。
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本褐色封皮、没有书名的小册子因其异常朴素的装帧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下意识地将其抽了出来。
封面上是手写体的三个字:《潜渊札记》。
纸张泛黄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
“找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手里捧着本《存在与时间》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
“没什么一本旧笔记。
”我扬了扬手里的册子。
陈默凑过来看了一眼封面眼神里掠过一丝讶异:“《潜渊札记》?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个。
” “你知道这本书?”我好奇地问。
“听一位老师提起过”陈默压低了声音“作者是五十年代的一位地方官员据说这是他生前写下的私人笔记未曾公开发表。
里面记录的是他主政一方时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悟尤其是关于……人情世故官场生态。
” 我的心猛地一跳。
官场生态?这对于一个刚从农村出来对“官”的理解还停留在村长和乡党委书记层面的青年来说是一个遥远而又带着某种禁忌诱惑的词汇。
“哦?林致远同志这是准备提前进入状态了?”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瑞龙。
他总能像嗅觉最灵敏的猎犬一样捕捉到任何可能蕴含价值的信息。
他今天穿着一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随便看看。
”我下意识地想将册子塞回去。
“别啊”赵瑞龙手快一把将册子拿了过去随手翻了几页眼神迅速扫过那些竖排的、略显潦草的毛笔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点意思。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和光同尘与时舒卷’……老调重弹但话糙理不糙。
致远这书对你这种一根筋的说不定是剂良药。
” 陈默皱了皱眉:“瑞龙别瞎说。
致远这书看看无妨但要有自己的判断。
为官之道首在正心而非权术。
” “正心?”赵瑞龙嗤笑一声将册子抛还给我“陈默你的心是正的可你能保证你遇到的人心都是正的?《潜渊札记》里不也说了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了解这些不是为了害人是为了不被人害是为了……更有效地做事。
”他最后一句说得语重心长仿佛已经历练多年。
我握着那本薄薄的册子感觉手心有些发烫。
陈默的理想主义如同阳光光明正大温暖人心;而赵瑞龙的现实洞察则像月光能照亮白昼不易察觉的角落却也带着夜的清冷。
而这本《潜渊札记》似乎指向了一个更为幽深、复杂的世界。
那天晚上我在寝室昏黄的台灯下翻开了这本改变我许多认知的笔记。
开篇并无惊人之处多是些地方风物、民生琐事的记录。
但越往后笔触越发深沉。
作者用冷静甚至略带悲悯的笔调记述了他在处理一桩桩公务时所面临的人情网、关系学以及那些隐藏在冠冕堂皇口号下的利益博弈。
他写一次看似公平的干部提拔背后的各方角力;他写一项利民政策在推行过程中如何被层层曲解、塞入私货;他写自己如何在坚持原则与必要妥协之间走钢丝;他更写了自己初入仕途时的书生意气是如何在一次次的碰壁和反思中逐渐沉淀为一种更为审慎、也更为坚韧的力量。
没有赤裸裸的权谋教导只有沉甸甸的现实描绘和充满矛盾的内心独白。
他并非赞赏那些“潜规则”而是在剖析其存在的土壤并苦苦探寻一条在浊流中不失其本心的道路。
我看到了一段被我用笔轻轻划下的话:“**官者管也。
管人管事亦管心。
然则管人心者需先正己心。
己心不正何以正人?然正己心非等于不通世务不晓人情。
譬如行舟知水之深浅、流之缓急方能驾驭自如抵达彼岸。
若一味蛮干或随波逐流则皆有倾覆之险。
**” 这段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湖漾开层层涟漪。
我联想到白天的争论陈默强调的是“正己心”赵瑞龙看重的是“知水深流急”而这位无名作者似乎试图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艰难的平衡。
“看入迷了?”陈默洗漱回来用毛巾擦着头发看到我专注的样子“有什么高见?” 我把那段话指给他看。
陈默仔细读完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得在理。
知行合一知不易行更难。
知道水深流急是‘知’但能否在知晓这一切后依然坚持‘正己心’去‘行’才是真正的考验。
这本书的作者是个清醒的痛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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