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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作家刘青青第233章 现实的残酷3

第一节:再烧一壶茶 李先生没有回信息。

这行字像一块冰砸在我的心口。

依赖他的念头就像追悼会上那缕青烟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

回去的门不是似乎关上了而是被从外面彻底锁死。

绝望的潮水退去后裸露出的是一片必须自己走过的荆棘地。

我不能倒下为了思李。

现在主要是工作。

“年纪太大”、“只招住家”——家政公司的门槛把我挡在外面。

试问哪家雇主?会让你带个孩子去干活那是去工作不是托老院和幼儿园。

这个选项必须放弃。

那么还有什么工作能允许我带着孩子或者时间上能错开?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像一台生锈后被迫启动的机器: 餐馆后厨? 洗盘子、摘菜也许能争取到傍晚前结束接思李放学。

这个能挣到多少钱?三千五千能挣到7000吗? 写字楼保洁? 通常是清晨或深夜工作或许能求求情让我只做清晨时段可是哪里也不是慈善机构啊? 在学校门口摆个小摊? 卖早点或文具思李就在身边……但现在虽然有一点积蓄这个能挣钱吗? 每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随之而来的现实问题压下去。

但这一次我没有任由绝望淹没。

我拿出手机不再看李先生的对话框而是打开地图搜索附近的劳务市场、大型菜市场。

——那里或许有零工的机会。

车流缓缓驶入市区窗外的世界重新变得喧嚣而具体。

欧阳奶奶的安详笑容在我脑中浮现那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平静。

她给了我最后的温暖也给了我一种无声的勇气。

人走茶凉茶凉了就自己再烧一壶热水。

第二节:误入者 我握紧了方向盘在一个岔路口没有开往回家的方向而是拐向了那个以招零工出名的劳务市场。

我知道这将是一场比追悼会更艰难的“仪式”。

车子刚停到零工市场进口我本来以为零工市场就像电视里演的大家安静地坐在路边面前摆着一个小牌子。

可我的车刚靠近那片尘土飞扬的空地甚至还没停稳就像一滴水溅进了油锅。

一群男人——几乎全是男人——穿着孩子们穿过的旧校服、沾满油漆点的迷彩服各种根本谈不上款式和合身的杂乱衣服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他们瞬间就把我的车围住了一张张被日晒雨淋成古铜色的、写满焦急的脸贴在我的车窗上。

“老板找什么人干活?” “水电、泥瓦匠我什么都会!” “老板看我有力气价格好说!” 他们拍打着车窗声音嘈杂得混成一片嗡嗡的巨响。

我甚至能看到他们指甲缝里的污垢和额头上深刻的皱纹。

那种对工作的极度渴望化成了一股实质性的压力几乎要把我的小轿车挤扁。

我这身素色衣服在此地显得如此可笑。

我像只误入兽群的小羊用颤抖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喊道:“我……我不是老板!我也是来找活路的!” 话音落下车内车外有片刻凝滞。

贴窗的脸上的急切迅速褪去变为打量、漠然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人群像退潮般慢吞吞地散开他们的目光已投向下一辆驶来的车子。

我僵在驾驶座上心脏狂跳。

原来我连被当作竞争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个可笑的误入者。

下意识地猛踩油门方向盘一打几乎是夺路而逃。

我驶出临工市场的出口还是没有死心。

我该怎么办? 勇气在现实面前碎得如此之快…… 原来我连走进这个战场的资格都没有第一步就被吓退了回来。

绝望……… 欧阳奶奶的葬礼像上辈子一样遥远而李先生沉寂的微信才是眼前冰冷的现实。

我伏在方向盘上浑身无力。

为自己烧一壶热茶? 可我连火种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的胃里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空虚感才意识到已经过了中午。

第三节:吃面 顺着“兰州拉面”、“沙县小吃”的招牌拐进一条小巷却一眼瞥见个极其简陋的招牌:“饸饹面”。

塑料棚子支在门口几张油腻的矮桌板凳。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几个穿着迷彩服、浑身是灰的男人正埋头在里面吃得呼噜作响。

其中几个那不是刚才拦我车的人吗! 就是这儿了顺便看看人们的战绩。

“老板给我来一碗面。

” “六块钱一碗……加蛋”。

面汤滚烫蒸汽熏在脸上一股老油哈喇子味…… 面摊已经坐满了人放眼望去旁边有一个小吃摊。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在离人群稍远的一张小矮桌旁坐下要了一碗5元的面皮。

空气里弥漫着油烟、汗水和尘土混合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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