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骨师第136章 陈年旧案
《景和七年江南禹州乡试舞弊案》的卷宗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云芷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就着明亮的灯火再次逐字逐句地研读这份尘封了八年的旧案记录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卷宗的叙述看似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学政周文渊受贿舞弊证据确凿依律严惩其子周彦意外身亡。
但云芷以画皮师洞察入微的视角以及历经诸多阴谋锤炼出的直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完美叙事下的裂痕。
疑点一:物证之瑕。
那本作为核心定罪依据的“行贿笔记”卷宗中只附了几页拓印片段。
云芷仔细审视那些字迹确实与卷宗后附的周文渊平日批阅文章的字样有七八分相似起笔转折的骨架仍在。
但在一些极其细微的连笔习惯和收锋力道处她凭借对笔触远超常人的敏感察觉到了一丝不自然的“摹写”感。
仿佛临摹者已极力模仿其形却未能完全捕捉其书写时独有的“神”与下意识的发力习惯。
更可疑的是关于这本笔记的来源卷宗记载是“由匿名者投递至按察使司衙门”如此关键的物证来源竟如此儿戏? 疑点二:审讯之速。
从案发到周文渊认罪画押再到判决下达整个过程快得异乎寻常几乎没有任何波折如同早已写好的剧本只待角色上台走个过场。
周文渊在狱中曾短暂喊冤的记录被寥寥数语带过随后便是“经再三讯鞫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
这“再三讯鞫”的过程卷宗中毫无体现。
疑点三:周彦之“死”。
这是最大的疑点。
卷宗对周彦坠江的记载极为简略:“……舟行至横江口忽遇风浪囚笼松脱罪臣周彦坠水瞬间即为激流卷没打捞数日杳无踪迹。
” 仅有押解官差的口供无其他船只目击无当地渔民佐证。
横江口虽水流湍急但并非无法打捞的绝地“尸骨无存”的结果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彻底的“消失”。
卷宗末尾还有一行几乎被忽略的小字批注:“疑有江湖势力介入然查无实据。
” 江湖势力? 云芷的指尖在这四个字上轻轻划过。
若周彦未死是被江湖势力所救那么他隐匿多年如今以“鬼影”之姿归来复仇便说得通了!那些被害的禹州籍举子其家族很可能就是当年参与构陷周文渊或是瓜分周家利益的帮凶及其后代! 但……动机呢?仅仅是为了复仇吗?那诡异的铜钱那“鬼影”身上非人的装扮与邪异的气息又作何解释?这似乎超出了寻常江湖复仇的范畴。
她想起从王明德枕下找到的那枚邪气最重的古旧铜钱还有之前收到的几枚。
这些铜钱与周家与这舞弊案又有何关联? 云芷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堆禹州旧案卷宗开始疯狂地翻找。
既然舞弊案与周文远案隐隐相连那么这些铜钱是否也曾出现在与周家相关的记录中? 时间在翻动纸页的沙沙声中流逝。
窗外夜色深沉画室内灯火通明映照着云芷专注而略显苍白的侧脸。
终于在一份与舞弊案无关、记录禹州当地民俗和奇异传闻的杂录散卷中她找到了一段不起眼的记载: “……禹州有古俗谓‘厌胜钱’。
非是流通之币乃以特法熔铸浸以牲血刻以诡纹由巫师祝祷可作诅咒之用或护身或招邪……然多属乡野愚民妄信官府历禁之……” 厌胜钱! 云芷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立刻取出那几枚铜钱仔细对照。
之前只觉得它们形制古怪气息邪异如今看来那并非流通制钱上的文字和图案而更像是一种扭曲、抽象的符文!尤其是王明德那枚古钱上面的“符文”磨损得几乎看不清但那股凝聚不散的邪气正与记载中“诅咒之用”的描述吻合! 如果周彦未死并且得到了某种邪术传承利用这种“厌胜钱”作为媒介操控那装扮成“鬼影”的杀手进行复仇……一切似乎都能串联起来! 但那“鬼影”耳后的金属凸起那特制的面具与黑袍又显得过于“精致”和“非民间”了。
这背后恐怕还不止是周彦和江湖势力那么简单。
云芷放下铜钱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线索越来越多真相却仿佛笼罩在更深的迷雾里。
周文渊舞弊案是钥匙但它本身或许也只是某个更大阴谋的一部分。
她提起笔在宣纸上将“周文渊”、“周彦”、“厌胜钱”、“鬼影”、“江湖势力”这几个词圈起用线条相连。
陈年旧案的血腥气息透过八年的时光与眼前科举索命的恐慌诡异地交融在一起。
她知道下一个关键在于确认周彦的生死以及找到当年舞弊案的真正受益者和……那只可能隐藏在朝廷内部、与江湖势力勾结的幕后黑手! 夜色浓稠画室内的灯火仿佛成了这无边黑暗中唯一执着地探寻着真相的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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