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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第90章 虫煞

地冻天寒关外的风像剔骨的钝刀子刮过辽北这片荒寂的村落。

王家围子南头那栋老宅就孤零零地杵在风口上青砖墙面早被岁月啃噬得斑驳陆离屋顶的苦艾草烂了又生黑黢黢厚墩墩一层压得房檐都矮了几分。

这宅子空了怕不止三十年村里老人提起它都含糊其辞只说是早年间一个跑关东的外来户所建后来那家人没了下落宅子也渐渐成了村里人绕道走的“阴地”。

如今不知被哪个胆大钱多的外地商人买下非要翻新了做民宿工长老王带着七八个工人就在这腊月里开了工。

老王是本地人五十出头黑红脸膛皱纹里都嵌着灰土。

他对着这宅子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架不住工钱给得足。

工队里除了两个本村的壮小伙其余都是他从外地招来的年轻火力旺不信邪。

破土动工头一天撬开那扇朽烂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霉腐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屋里光线昏暗窗棂上糊的纸早烂光了只剩下些破碎的筋骨阳光透过它们在满地狼藉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

墙角的蜘蛛网厚得像棉絮几只肥硕的潮虫被惊动窸窸窣窣地钻进砖缝深处。

“都精神点!抓紧时间清场地先把屋里这些破烂儿都扔出去明天动地基!”老王吆喝了一嗓子声音在空阔的堂屋里显得有些发闷。

清理工作进行得倒也顺利无非是些烂木头、破瓦罐。

直到第三天下午两个外地来的年轻工人小陈和小李在西屋墙角往下挖地基时铁锹头“铛”一声磕到了一个硬物。

“王头儿这儿有东西!”小陈喊了一声。

老王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扒开浮土。

下面露出一个粗陶罐子肚大口小颜色暗沉得像凝固的血。

罐口被一层厚厚的、黑黄色的东西严实实地封着凑近了看能辨认出是某种皮纸上面用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颜料画着些扭曲的符号那形状看久了让人莫名地心头发慌。

“啥玩意儿这是?腌酸菜的坛子埋这儿了?”小李用铁锹柄捅了捅那罐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别乱动!”老王呵斥了一声他心头那股不安又浮了上来。

这罐子埋的位置正在老宅承重墙的根基下不像是无意中遗落的。

他年轻时听老人讲过有些老房子动土会在地基下埋些镇物保佑家宅平安但也有埋别的东西的…… “怕啥一个破罐子。

”另一个叫大壮的本村工人凑过来满不在乎“兴许是以前人藏的银元呢?撬开看看!” 这话引得几个年轻工人都起了好奇心纷纷怂恿。

老王犹豫了一下那点对老规矩的敬畏终究被工期和一丝侥幸心理压了下去。

“小心点别弄坏了。

”他嘱咐道。

大壮拿来撬棍插进罐口封皮的边缘用力一别。

那封皮异常坚韧发出“刺啦”的撕裂声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和腥腐的陈旧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几个人都皱了眉头探头往罐子里看。

里面没有银元也没有骨骸。

只有大半罐黑灰色的、像是灰烬又像是细沙的东西表面干涸皲裂。

大壮用撬棍尖端拨弄了一下灰烬下似乎渗着些许粘稠的、沥青般的黑色残留物。

“操真晦气就是一罐子灰。

”大壮泄气地把撬棍扔到一边。

老王却觉得那气味越来越熟悉一种潜藏在记忆深处的、令人不适的熟悉感。

他捏起一小撮“灰烬”在指间捻了捻异常细腻带着点滑腻感。

他凑到鼻尖闻了闻那股焦腥味直冲脑门。

突然他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画面——小时候在水田里被蚂蟥叮咬爷爷用草纸点燃去烫那蚂蟥蜷缩、焦糊后碾碎的样子…… “这……这他妈是……”老王脸色唰地白了手一抖那点灰烬飘落在地“是烧焦碾碎的水蛭(蚂蟥)!” 周围几个工人一听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哄笑。

“王头儿你眼花了吧?谁没事烧这玩意儿埋地里?”“就是就算是的都成灰了还能咋的?” 恐惧在嘲笑声中变得有些滑稽甚至让老王自己都产生了一丝怀疑。

也许真是自己看错了?他定了定神看着那被撬开、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罐子心里终究不踏实。

“行了行了别围着了把这玩意儿拿到院子角落放着离远点干你们的活去!” 小陈和小李互相推搡着用铁锹把那陶罐铲起来嫌恶地端到院子西南角挨着那棵半枯的老槐树放下。

罐子歪斜着裂开的封皮像一张怪异的嘴。

没人再多看它一眼工地上很快又恢复了叮叮当当的喧嚣仿佛这只是个小插曲。

只有老王一下午都感觉心头沉甸甸的那焦糊的腥气似乎一直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

当晚因为工期紧加上天气实在太冷来回折腾不便老王和六个工人就决定在老宅堂屋里打地铺过夜。

他们用草帘子勉强堵住破窗在屋子中间生了堆火抵御着从四面八方缝隙钻进来的寒气。

劳累了一天工人们裹着棉被很快就鼾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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