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第120章 蓝布衫
民国九年冬长白山的雪下了整月山脚下的靠山屯被积雪封得严严实实连村口那棵老榆树都压弯了枝桠雪沫子顺着树皮往下淌冻成一串串冰棱像挂了满树的白刀子。
六十岁的李青山蹲在自家炕头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磕得“当当”响烟油子渗进木头的裂纹里积成了深褐色的印子。
“李师傅这活儿除了你屯子里没人能接。
”炕梢的赵掌柜搓着手狐皮袄的领子竖得老高还是挡不住从窗缝钻进来的寒风。
他是屯里唯一的富户要给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打一口“百年不坏”的寿材张口就许了三块大洋的工钱比寻常寿材多了两倍。
李青山捏着烟袋的手顿了顿。
他做木匠五十年经他手打出的家具、寿材不计其数素有“李神刨”的名号。
可寿材这东西讲究“材有灵性棺承阴德”不是随便凑料就能做的。
“赵掌柜要百年不坏得用红松芯子可这大雪封山我去哪儿给你找整根的红松?” “我早打听好了”赵掌柜从怀里掏出张折叠的纸摊在炕桌上“后山老林里有棵枯死的红松是十年前被雷劈的芯子没烂。
我让人看过够打一口四独板的寿材。
只是那地方偏雪深得劳烦李师傅跑一趟。
”他说着又往李青山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娘信这个寿材的榫卯得结实将来入了土别出半分差错。
” 李青山的眉头皱了起来。
后山老林是屯里的禁地老辈人说那地方沾着山灵寻常人不敢靠近。
可三块大洋的诱惑实在太大——他老伴儿的咳嗽病又重了正等着钱抓药。
“行我接了。
”他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上一磕“但我有个规矩寿材的料我亲自选亲自刨旁人不能插手。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李青山背着工具箱揣了两个冻硬的玉米面饼子就上了山。
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尺积雪灌进棉鞋里冻得脚指头发麻。
他手里拄着根柞木拐棍探着路往老林深处走。
越往里走风声越怪像是有人在树后头哭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心头发紧。
那棵红松果然在老林中央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树皮焦黑是被雷劈过的痕迹。
李青山绕着树转了两圈用手敲了敲树干声音沉闷确实是好料。
他刚要掏出墨斗放线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坡上长着一棵歪脖子柳树。
那柳树长得邪性树干歪歪扭扭地朝着红松的方向树皮皲裂得像老人生满冻疮的手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苍劲。
最奇的是柳树的树干上有个碗口大的洞洞口被雪半掩着隐约能看见里面黑黢黢的。
李青山心里一动——做寿材的榫卯最讲究“咬合力”红松偏软若用柳木做榫头能让棺身百年不松。
他走到柳树跟前弯腰扒开洞口的积雪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不是腐臭是带着点凉意的土腥像是蛇身上的味道。
李青山心里咯噔一下长白山的老参客都知道柳木常招蛇尤其是百年以上的老柳更是“柳仙”的常居之地。
可他盯着柳树的纹理那木质细密紧实是上等的料比他以往用过的任何柳木都好。
“就取一小块不碍事。
”李青山给自己打了打气掏出刨子在柳树靠近根部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削下一块二尺长、半尺宽的木方。
木方刚削下来他就觉得手心一凉像是握了块冰低头一看木方的纹理里竟渗着一丝暗红色的印记像是血又像是木材本身的颜色。
他没当回事只当是老木的树汁揣进怀里就回了家。
寿材的制作在李青山的院坝里进行。
他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挡住风雪把红松锯成四块独板用刨子细细打磨。
红松的木茬带着淡淡的松香味混着雪地里的寒气闻着让人神清气爽。
可每当他摸到那块柳木心里就莫名发慌柳木依旧冰凉那丝暗红色的印记不仅没消反而顺着纹理慢慢散开像是在呼吸。
做榫卯那天李青山特意净了手点了三炷香插在院坝的雪地里。
他做木匠的规矩动料前敬山灵这样做出的东西才稳当。
柳木被他固定在刨床上刨子推过去木花飞溅都是细细的卷儿透着股异样的光泽。
可刨到一半刨子突然被卡住了像是碰到了硬东西。
李青山皱了皱眉加大力气往下压“咔嚓”一声刨子终于过去了却带下了一小块木屑。
他捡起木屑一看里面竟裹着一根细细的黑丝像是毛发又像是某种动物的筋。
他心里犯嘀咕用刀把柳木的截面削开一点里面的纹理依旧细密没什么异常。
“许是树里的杂质。
”他摇摇头继续干活。
七天后寿材终于做成了。
红松的棺身泛着温润的光泽柳木做的榫头严丝合缝地嵌在棺板里用手推都推不动。
赵掌柜来看货时围着寿材转了三圈连连称赞:“李师傅的手艺真是绝了!这棺身我娘躺在里面肯定安稳。
”他当场给了李青山三块大洋让人把寿材抬回了家放在后院的灵堂里等着老母亲百年之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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