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今天保住小命了么第189章 自愿请旨亲赴松远县
这哪里还是寻常的婚事商讨? 将皇长子的正妃人选置于大庭广众之下议论。
其意味不言自明——几乎等同于直接赐婚的前奏。
太后今日既然开了这个口便是下了决心此事在她心中已然无异于板上钉钉。
此刻裴衍幸若是强硬拒绝当场驳斥伤的不仅是太后的颜面更会落得一个 “不孝”、“忤逆” 的罪名。
这顶帽子纵使他是亲王之尊也承担不起。
他置身于这权力的漩涡中心早已遍体鳞伤。
实在不愿也不忍再将任何一个无辜的女子拉扯进这暗无天日的棋局之中成为又一个牺牲品。
此时殿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或屈服或反抗。
沉吟片刻裴衍幸终是深叹一声那叹息轻得像是一缕即将散去的夜雾。
他再次起身朝着主位深深一揖声音沉静而坚定: “皇祖母父皇。
京畿新政推行已至关键诸多细则于庙堂之上恐难尽察民间实情。
” “孙儿作为新政主理之人自愿请旨亲赴松远县扎根地方实地督促新政施行以观其效以正其策。
” 略微停顿迎向上方那两道意味不同的目光给出了那个看似妥协实则划出期限的条件: “待新政卓有成效可顺利推行于京城之际若那时……” “孙儿仍如皇祖母所言未能寻得中意之人婚姻大事全凭皇祖母与父皇做主。
” 亲自前往偏远县城督行新政这本非皇子职责。
然则决策者亲临体察民情扫除积弊其效果绝非在京中遥控指挥可比。
在国政安危、民生福祉与皇子婚事的权重面前无人敢、也无人能将一桩亲事凌驾于江山社稷之上。
裴衍幸掷出的是一个朝堂之上无法被驳回的理由。
他是在孤注一掷以社稷为盾以民生为剑为自己争得一口喘息之机也为那迷雾般的未来强行劈开一道变数。
皇帝闻此言垂眸凝视着御案上的纹路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光芒。
他这个儿子……还真是厉害得很啊。
竟能将拒婚之举包装得如此冠冕堂皇如此忠君爱国让人抓不住丝毫错处反而要赞其一句“深明大义”。
片刻静默后皇帝缓缓开口一锤定音: “皇额娘幸儿既有此心愿为江山社稷亲赴地方劳苦功高。
” “我们作为长辈自该成全他这片为国之心。
那便依幸儿所言。
婚事待新政功成之日再议。
” 太后面上最后一丝暖意褪去彻底沉下脸来却终究无法再反驳只从喉间挤出一声沉闷的: “……嗯。
” 眼前这一场不见刀光剑影却关乎命运的政治博弈看得严初是一愣一愣的。
她从太后慈和却步步紧逼的催婚一路看到轩王殿下被逼至角落最后竟以自请离京、远赴地方督办新政作为缓兵之计。
那一来一往的言语交锋看似平静实则每一句都如同无形的枷锁。
逼得那般骄傲的殿下一步步退让直至退到这条看似主动、实则孤绝的道路上。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道秋香色的身影。
他明明站在那里身姿依旧高大挺拔如松柏仿佛能撑起一方天地。
可不知为何在那一刻严初却从他紧抿的唇角、微垂的眼睫以及那强撑的、几乎要碎裂开的平静之下感受到了一种深可见骨的脆弱。
她心里蓦地一酸。
为何? 为何他贵为亲王之尊地位显赫权势滔天却似乎事事都不得自由桩桩件件都难以如愿? 为何他眉眼间总是凝着化不开的倦意仿佛从未真正畅意地活过一日? 这九重宫阙金堆玉砌为何偏生容不下他一点真心的笑影? 太后的寿辰盛宴便在这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潮汹涌的博弈中悄然落下了帷幕。
丝竹止歇灯火渐熄一切喧嚣归于沉寂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又仿佛什么都已悄然改变。
家宴的后半程进行得异常“顺利”。
席间言笑晏晏觥筹交错每个人都完美地维持着无可挑剔的皇家仪态 好一派父慈子孝、君臣相得的和睦景象足以令史官挥毫颂扬。
唯有裴衍幸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仿佛与那片虚假的和乐格格不入。
他不再参与任何交谈只一杯接一杯沉默地饮着那灼喉的烈酒。
家宴终是散了。
沈淮之因着需得连夜去天香阁寻苏衔月核对今日冒险取得的那份关键记录。
便温声对严初交代了几句并未与她一同乘车回府。
月色清冷映照着宫门外汇聚又散去的车马。
严初独自坐上回府的马车而沈淮之的身影则很快便融入了京城的夜色之中朝着另一个方向匆匆而去。
随着车轮辘辘前行严初倚在车壁上仍觉得这一日过得光怪陆离透着股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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