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霄第494集传承人的坚守
糖龙 腊月廿三的晨雾还没漫过龙脊岭老周已经在灶屋升起了火。
铁锅里的麦芽糖块泛着琥珀色在柴火的炙烤下慢慢融成粘稠的浆汁甜香混着松木的烟火气悄悄漫出窗棂缠上院外那棵半枯的老柿树。
这是老周守在岭上的第42个冬天。
自打16岁从父亲手里接过那套枣木糖模每年腊月廿三到除夕他的灶屋就成了龙脊岭最甜的地方。
不是没人劝过他——前几年镇上来了个老板开价十万要他出山开作坊说要把糖龙做成旅游纪念品“保证你一年赚的比守十年岭还多”。
老周当时正揉着糖坯手上沾着金黄的糖浆只抬了抬眼:“龙脊岭的糖龙是给山神爷和老祖宗看的不是给外人当玩意儿的。
” 老板走的时候撇着嘴说他是死脑筋。
老周没辩解只是把父亲传下来的铜铲擦得更亮了些。
那铜铲柄上的包浆是两代人掌心的温度焐出来的。
制作糖龙要经过“融、揉、塑、晾”四步一步都急不得。
麦芽糖得用岭上的山泉水熬火得是松木火急了会糊慢了糖浆会散。
老周坐在小板凳上守着铁锅手里的长柄木勺顺时针搅动动作慢得像老钟表的指针。
糖浆在锅里转着圈泛起细密的泡泡那泡泡破得极慢要等最后一个泡泡裂开散出焦香才能把锅端下来。
接下来是揉糖坯这是最费力气的活。
刚出锅的糖浆烫手老周得先把糖浆倒在铺了玉米淀粉的青石案上等温度降到能下手就开始反复揉搓。
他的手掌粗糙指关节突出每一次按压都带着劲糖坯在他手里慢慢从液态变成半固态颜色也从琥珀色变成米黄色。
揉好的糖坯得醒半个时辰像发面一样这样塑形的时候才不容易裂。
塑形用的是父亲传下来的枣木糖模模子分上下两部分刻着龙的纹样龙鳞、龙须、龙爪都清晰可见。
老周把醒好的糖坯分成小块先捏出龙的躯干再捏出龙头、龙尾然后把这些部件放进模子里用木槌轻轻敲打让糖坯填满模子的每一个缝隙。
这一步最考验耐心力道重了会把模子敲裂轻了糖坯填不满龙的纹样就不清晰。
老周敲木槌的节奏很稳“咚、咚、咚”每一声都隔着三秒像在跟模子里的龙对话。
等糖龙从模子里取出来还要晾三天。
晾糖龙的地方在灶屋的阁楼上那里通风好温度恒定。
老周会在阁楼的梁上系一根麻绳把糖龙用细铁丝吊起来避免碰到任何东西。
每天清晨他都会爬上阁楼仔细看糖龙的颜色变化用手指轻轻碰一下龙鳞感受糖坯的硬度。
如果发现糖龙有开裂的迹象就赶紧用少量融化的麦芽糖修补。
这期间总有人来串门。
村西头的二柱是常客每次来都带着自家种的红薯坐在灶屋的门槛上看着老周揉糖坯:“周伯你说你这一年就做一尊糖龙图啥呢?镇上的超市里塑料做的龙又便宜又好看谁还稀罕你这糖做的?” 老周手里的动作没停头也不抬:“塑料龙没魂。
咱龙脊岭的糖龙是用山泉水、松木火、老手艺做的里里外外都是岭上的东西是给山神爷的供奉也是给老祖宗的念想。
” 二柱撇撇嘴没再说话。
他不懂什么叫“魂”只知道去年儿子结婚他想让老周做个小糖龙当摆件老周没答应说“一年就一尊要给祭祀用”。
那时候二柱还觉得老周不近人情直到后来听村里的老人说老周的父亲当年就是为了保护糖龙模子在文革的时候被红卫兵打坏了腿临死前还攥着模子说“不能让手艺断了”。
除夕前一天糖龙终于晾好了。
老周把糖龙从阁楼上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铺了红布的木盒里。
糖龙通体金黄龙鳞清晰可见龙须微微翘起龙爪遒劲有力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糖龙身上泛着温润的光泽。
老周看着糖龙眼里有了笑意像看着自家的孩子。
除夕当天的祭祀在龙脊岭的山神庙前举行。
天还没亮老周就背着木盒上了山。
山神庙很小只有一间屋子里面供奉着山神爷的牌位。
老周把木盒放在供桌上打开红布将糖龙摆好然后点燃三炷香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山神爷老祖宗今年的糖龙做好了求您保佑龙脊岭风调雨顺保佑岭上的人平平安安。
” 香火烧得很旺烟袅袅地升起缠上供桌上的糖龙。
村里的人陆续来了都站在庙外静静地看着老周祭祀。
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松树叶的声音和香灰落在地上的轻响。
祭祀结束后老周把糖龙留在了山神庙里。
有人问他:“周伯这糖龙留在这儿万一化了或者被老鼠啃了怎么办?” 老周笑了笑:“化了就回到山里被啃了就喂了生灵都是缘分。
咱做糖龙不是为了让它一直摆着是为了把这份手艺、这份念想传下去。
” 下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老周走在山路上脚步很慢手里攥着空木盒。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牵着他的手带他来山神庙祭祀那时候的糖龙比现在的小却一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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