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每天都在走火入魔第156章 这便是属于我自己的道
我叫柳暗香。
自打有记忆起我就住在终年飘雪的寒松峰上。
王佑平说我是冬日里来的所以他为我取名“暗香”—— 取自寒松傲雪暗香浮动之意。
可后来我知道他在骗我。
因为寒松峰从来没有四季只有永恒的寒冬。
我自小就顽劣爬树、掏鸟窝、往王佑平的茶里撒雪粉…… 王佑平气得头发都翘起来却从不肯真正罚我。
“你这丫头真……真是块顽石!” 他总是这样叹气手指点着我的额头眼里却藏着我看不懂的复杂。
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信了—— 或许我真的是颗石头吧。
一颗不知从哪滚来被他随手捡回的石头。
寒松峰上只有雪。
白茫茫的冷冰冰的铺天盖地的白。
所以我在寒松峰上唯一能见到的色彩就是山上那些倔强的红梅。
我时常趴在窗边看它看它的花苞怎样在风雪里颤颤巍巍地撑开又怎样傲然地不肯凋零。
于是某一日我忽然对身上的白色弟子服生出极度的厌恶。
“我不要穿这个!” 我站在雪地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撕得东一道西一道。
王佑平闻声赶来时我正揪着一条破布带转圈雪粉扑簌簌地沾在发梢上。
“王佑平!我要穿那个颜色的!!”我踮起脚指着不远处的红梅。
王佑平那张清俊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他揉了揉眉心: “你这丫头说过多少遍了要叫师尊。
” “不听!不听!我不要听你说话!” 我捂着耳朵在雪地里打滚滚得雪粒钻进了衣领冻得一个激灵又不服输地继续滚。
王佑平叹了口气。
第二日我房门外多了一件新制的弟子服——依旧是白的但衣襟和袖口却细细绣上了红梅的纹路。
再后来—— 王佑平下山了。
他回来时怀里抱着一匹朱砂染就的布料红的像后山的梅红的像…… 我梦里那片灼眼的火。
“给你。
”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没有再提“师尊”一词没有训诫只是命人连夜为我赶制了几身红衣。
那是我第一次拥有真正的颜色。
我披着红裳在雪地里奔跑像一团跳动的火。
惊得素影扑棱着翅膀躲我。
“我要拔光你的毛!”我追着它大笑。
王佑平站在廊下看我胡闹眼里映着雪与红衣竟恍惚露出笑意。
那段日子寒松峰只有我和他。
我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这样无忧无虑下去。
——直到他开始强迫我学那些晦涩的功法。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我趴在案上把书页折成纸鹤趁他转身时一把扔出窗外! “我才不要学这些!” 雪很快掩埋了那些文字我赤脚跑出去拽他的袖子:“王佑平你陪我玩嘛!” 他低头看我忽然叹了口气。
那叹息太重了重得像是从很多年前跋涉而来—— “柳暗香。
”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
“你总有一天……是要长大的。
”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裹着寒松峰终年不散的雪气。
“为什么?”我仰着脸看他手指还揪着他的袖子。
“等我长大了那时候的你不会陪着我吗?” 王佑平突然僵住了。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仿佛透过我看向了某个遥不可及的影子。
风雪掠过他的眉梢留下片刻的寂静。
……他没有回答。
某日他又给了我一本书。
书封是玄色的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
“这是宗主所修的无情道。
”他垂眸道“你若不愿学心法便试试这个。
” 我接过来随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字迹刻满绝情断欲的箴言。
无趣。
我趁他不注意我把那本书塞进了床底的暗格里便再也没碰过。
“书呢?”几日后他问我。
“弄丢啦。
”我晃着腿眼睛也不眨。
王佑平静静看了我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
可当夜我醒来时却看见他站在我房中手中正捧着那本书—— 月光穿过窗棂照亮了他指尖细微的颤抖。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提过让我修道的事。
后来我长大了些。
寒松峰上终于有了新弟子山道间有了脚步声院落里有了谈笑声。
我原以为—— 他们总是来陪我玩的吧。
可那些穿着素白弟子服的少年少女们手里捧的是宗门典籍口中念的是清规戒律。
没有一个人看向我。
王佑平变得更忙了他站在讲经台上授课伏在书案前批阅卷宗。
甚至连素影都整日跟在他身后白羽掠过雪地再不肯为我停留一步。
我蹲在学舍的窗棂上冲里面掷雪球。
“看这边!” 雪团砸翻了墨砚弟子们惊呼着躲开王佑平抬头望来眉头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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