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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中的常春藤第203章 手电筒会说话

新一期“修与说”工作坊在社区活动中心的旧厂房里拉开帷幕。

夜色尚未褪去窗外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晕洒在斑驳的水泥地上像一层薄霜。

林野站在门口看着工作人员陆续搬进一箱箱旧手电筒——那是她特意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老式铁皮灯沉甸甸的带着岁月磨出的划痕和锈迹。

她本想让它们成为亲子合作的媒介可此刻望着这些沉默的金属躯壳忽然觉得它们更像某种隐喻:光被封存在黑暗里等待一次笨拙却真诚的唤醒。

签到台前她放了一块小黑板白漆剥落边角卷起上面用粉笔写着一行字:“如果你不想说话就画一道光。

”旁边搁着几支彩色粉笔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江予安站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这类群体往往更习惯隐藏情绪别指望他们主动分享。

”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把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心口那道淡去却仍存余温的荆棘纹身。

活动开始前半小时林国栋已早早到场。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背着那个用了二十多年的帆布工具包蹲在角落一盏一盏检查手电筒。

电池老化、接触不良、灯头松动……他默默记下问题没向任何人汇报当晚便悄悄将所有手电筒带回了自己的工具间。

第二天清晨它们已被逐一更换电池、调试电路整齐地码在物资架上。

林野是在核对清单时发现异常的。

“电池×20”这笔支出不在预算内审批人栏空着。

她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朝后台走去。

推开储物间的门她看见父亲正俯身焊一个断裂的提手焊枪尖端泛着微弱的蓝光映在他皱纹深刻的脸上。

他的动作极轻仿佛手里不是金属零件而是某件易碎的遗物。

“这是谁的?”她听见自己问。

林国栋没抬头声音低得几乎融进机器的嗡鸣:“那个环卫工老张的。

他女儿说他从不带手电回家怕脏。

” 林野怔住了。

她想起报名表上那对父女的名字:张卫国、张晓雯。

备注栏里写着“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

她曾以为是母亲那样的人才懂得伤害却忘了沉默也是一种钝刀——日复一日削去尊严的边缘让人连照亮自己的资格都怀疑。

实操环节开始后灯光调暗模拟深夜场景。

亲子们围坐成圈动手改装手电筒加装频闪模式或反光条。

笑声、讨论声渐渐升起可角落里一位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始终背对人群双手插在口袋里像一堵拒绝沟通的墙。

他女儿坐在旁边十来岁的年纪手指绞着衣角。

林野走过去蹲下轻声问:“爸爸为什么不试试?” 女孩咬了咬唇“他说……他修不好人生不想再修坏东西。

”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进她记忆深处——多少次她在钢琴前颤抖着弹错音符周慧敏冷笑:“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将来还能干什么?”而林国栋总是在门外徘徊递来一颗糖却从不说一句话。

她曾恨他的沉默如今才懂有些沉默不是冷漠而是无力承载更多破碎后的负罪感。

她正思索如何开口忽然看见林国栋站起身走向那位保安。

他什么也没说只从工具包里取出一卷老旧的灰色胶布——那种电工专用的绝缘胶带早已褪色发硬边缘卷曲。

他把它轻轻放在桌上又指了指对方制服左臂上的破洞。

两人对视片刻。

没有言语没有安慰。

保安盯着那卷胶布看了很久终于伸手拿过撕下一截缠在手电筒的开关处。

动作生涩一圈又一圈用力得近乎执拗。

林野站在几步之外心口那道浅痕忽然微微颤动像是被风吹动的蛛丝。

她认得那卷胶布——小时候膝盖摔破是父亲用它裹住纱布;她第一次焦虑发作昏倒在家是他用这同一条胶布固定住她乱抓的手腕。

那时她只觉得粗糙扎人现在才明白有些保护从来不需要温柔的形式。

灯光渐次亮起每一盏手电筒都在测试频闪红光、蓝光、白光交错闪烁像一场微型的星群苏醒。

林野站在人群中看着一对对父子、父女共同举起亲手改装的灯忽然觉得这场活动的意义正在悄然转移——它不再只是关于“说出来”而是关于“做点什么”。

她转身想找父亲说句话却发现他已经收拾好工具准备离开。

她追出去在走廊拦住他:“爸谢谢你换了电池但下次……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 林国栋顿了顿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次不一样。

你们要找的路不能等审批。

” 她说不出话来。

回程路上江予安开车她靠在窗边望着城市凌晨的街景。

远处高架桥上的车流如光河奔涌而她的脑海里全是父亲焊灯时低垂的侧脸还有那卷泛黄的胶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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