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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风水师林墨的一生第759章 旧书里的雨声

梅雨季的雨丝像被揉碎的棉絮黏在“时光褶皱”书店的玻璃橱窗上。

林夏踮脚擦去水痕时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那是她爷爷留下的老物件平时连风大些都懒得动此刻却晃得急像在催促什么。

店门被推开时她正踮着脚够第三排顶层的《山茶文具店》。

门轴发出的“吱呀”声里裹着一股潮湿的樟木香。

“要收旧物吗?”林夏转身看见个穿藏青布衫的老太太站在门口。

她的鞋跟沾着泥裤脚卷到脚踝露出晒得发红的脚背像是从城郊的老巷子直接走来的。

“您看。

”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露出块巴掌大的青瓷片。

釉色是沉旧的月白边缘磕得坑洼却用金漆描着半朵残梅“我孙子说这是老房子拆的时候从墙缝里抠出来的您这儿收不收?” 林夏接过瓷片指尖触到金漆的温度。

这触感不对——普通旧物的温度会随着年月变凉可这片瓷片却带着点温吞的暖像刚从谁怀里揣过。

“您怎么知道我这儿收?”她习惯性问。

老太太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雨雾:“十年前有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来卖过绣鞋。

她说鞋帮里塞着未婚夫的信后来信被雨水泡烂了只剩半枚铜扣。

”她指了指柜台角落的玻璃罐“那铜扣还在您这儿吧?” 林夏低头看罐子——里面躺着枚刻“陈”字的铜扣边缘磨得发亮。

她突然想起那个姑娘:二十岁上下眼尾有颗泪痣说鞋是她未婚夫走西口前纳的针脚密得能藏住思念。

后来铜扣收了姑娘红着眼眶说:“就当替他把话寄回家。

” “您是……” “我是陈婶。

”老太太摸出块手帕擦手“那姑娘是我表侄女叫春杏。

” 雨势渐大。

林夏搬了把藤椅让陈婶坐下煮了壶陈皮茶。

水汽漫上来时陈婶的话像被泡软的旧棉絮慢慢散在空气里:“春杏走后第三年她男人从塞外回来了。

说是队伍打散了他一路讨饭往回赶可等他到家春杏已经嫁了人——说是等不到心灰了。

” “后来呢?” “后来那男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坐了三天。

”陈婶的声音轻得像雨丝“第四天夜里有人看见他往村外的乱葬岗去了。

再后来每年清明总有人说听见槐树底下有笛声。

” 林夏的手顿了顿。

她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在个檀木匣里发现的竹笛。

笛身刻着“春生”二字吹孔边缘有暗红的痕迹像是血渍渗进了木头里。

“您今天来不只是卖瓷片吧?”她轻声问。

陈婶从布包里又摸出个油纸包这次是个铜锁。

锁身锈得厉害却用红绳系着块褪色的红布布上歪歪扭扭绣着“长命百岁”。

“这是我孙子的锁。

”她说“他一岁那年丢了后来在村东头的老井里找到的。

打捞的人说锁沉在井底旁边还有个布包装着半块麦芽糖、三颗野山楂还有张画——”她突然顿住手指绞着布包的流苏“画里是间土坯房房檐下挂着串铜铃铛。

”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三天前整理的那箱旧物:个缺了口的搪瓷缸缸底沉着半块融化的麦芽糖;个粗陶碗碗底刻着“招娣”;还有张皱巴巴的画纸画着土坯房、铜铃铛右下角歪歪扭扭写着“妞妞的家”。

“您……见过这些?”她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那几样东西。

陈婶的手剧烈颤抖。

她接过密封袋指甲在玻璃上刮出细响:“是妞妞的东西!我妹妹家的小女儿叫妞妞。

五八年饥荒那会她娘带着她去讨饭说要回老家找粮——可老家早没了就在黄河边。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后来有人在黄河滩捡到这锁说是妞妞掉进水里时攥着的。

可打那以后每年七月半总有人说看见黄河边有个穿红棉袄的小丫头蹲在水边哭手里攥着串铜铃铛。

”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

铜铃疯狂摇晃撞出的声音像极了孩子的哭声。

林夏的目光扫过货架:最顶层的玻璃柜里摆着个缺了耳朵的布熊熊肚皮上缝着“乐乐”二字;中间的木架上堆着本缺了封皮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今天妈妈给我煮了红薯粥甜得能齁死人”;最底层的纸箱里躺着双千层底布鞋鞋帮上还留着没拆完的针脚。

这些都是“时光褶皱”的宝贝——别人眼里的垃圾她眼里的“记忆标本”。

每个旧物都藏着段没讲完的故事等着对的人来认领。

“陈婶您知道这些物件为什么会‘说话’吗?”她轻声说“不是因为它们旧是因为有人把心事缝进了针脚把眼泪熬成了釉色把没说出口的话藏在铜锁的锈里。

” 陈婶摸出块蓝布轻轻盖在铜锁上。

“我妹妹临终前说妞妞走的时候手里攥着串铜铃铛。

那是她满月时她爸打的说等妞妞嫁人的时候要挂在门檐下。

”她的声音突然坚定“我想替她们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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