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凤烈第279章 慈工局
几天后野利部落边缘。
几辆牛车满载着农具和粮种停在刚刚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负责押运的是一小队宋军辅兵带队的是个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努力装出老成模样的汉人队正。
令人意外的是辅兵里竟有几个党项人面孔穿着不合身的宋军号衣神情拘谨而麻木。
药乜鬼名就在其中。
部落里一些贫苦的牧民被召集过来在野利昌指派的管事组织下准备领取这些物资。
苏拉也抱着弟弟挤在人群边缘希望能帮工换点吃的。
药乜鬼名在搬运农具时一抬头看到了人群里瘦小的苏拉。
他愣了一下认出了这个同部落的孤女。
他趁带队宋军队正不注意飞快地从自己那份干粮里掰下一小块塞进苏拉手里压低声音用党项语说:“拿着别声张。
” 苏拉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看手里那点珍贵的干粮眼圈一红低声道:“谢谢药乜鬼名阿哥……” 这时野利昌带着几个部落长老陪同着那个之前来过的宣抚使王焕过来视察发放情况。
王焕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和野利昌谈笑风生目光却敏锐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偷偷给苏拉塞干粮的药乜鬼名以及他身边那几个神情各异的党项辅兵。
野利昌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脸上笑容不变继续和王焕说着话。
他心里清楚这些曾经的西夏士兵如今穿上宋军的号衣为宋人运送物资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而像苏拉这样的孤小依靠宋人的粥棚活命将来或许还会依靠宋人分发的土地生存。
宋人的影响正通过这些最细微的渠道无声无息地渗透进部落的每一个角落。
王焕似乎对发放过程很满意对野利昌笑道:“头人治理有方部落秩序井然。
待到开春这些农具种子分发下去百姓得以耕种生活便可渐渐恢复了。
” “全赖刘帅和先生恩德。
”野利昌恭敬地回答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他仿佛看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恩德”为丝线将他的部落他的族人甚至他即将远行的儿子都牢牢地网在其中。
反抗的念头早已熄灭剩下的只是在网中如何挣扎求存如何为野利氏找到一线生机。
风雪似乎完全停了夕阳的余晖给雪地染上了一层凄艳的金红色。
运送物资的牛车开始返回药乜鬼名和其他辅兵默默跟上队伍。
苏拉紧紧攥着那块干粮和怀里代表身份的木牌看着他们消失在暮色中。
野利昌站在帐篷前望着这片祖辈传下来的土地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和难以把握。
兴庆府角楼上。
刘錡在寒风之中独立。
官道上那几队被押解南去的降卒变成了模糊的黑点;城中几处粥棚升起的炊烟在夕阳下变成了淡紫色的雾霭。
一名参谋快步登上角楼低声禀报:“大帅各地军报汇总。
灵州、凉州等主要州府登记入籍的蕃户已过四万。
第一批遴选的内迁豪强家族均已启程。
军屯降卒亦按计划分遣至秦风路、鄜延路等地。
野利昌等豪酋家的长子三日后均随王先生他们回京兆府。
” 刘錡缓缓道:“传令各军严明纪律不得扰民。
开春在即督促各州县加紧勘验开垦荒地准备农具种子户籍登记之事不得有误。
” “是!” 参谋退下后刘錡依然伫立良久。
广阔的西夏故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苍凉而静谧。
这静谧之下是无数像苏拉、巴贲、野利昌这样被改变了命运的人是无数正在悄然重组的部落、家庭和个人的希望与挣扎。
武力征服固然如同快刀斩乱麻痛快淋漓;而眼下这场以人心为战场、以秩序和生存为兵刃的战争却更加漫长更加考验耐心与智慧。
寒风依旧凛冽吹动他的鬓发也送来了城中隐约的、西军巡夜敲击刁斗的单调声响。
兴庆府的寒冬并未因几碗稀粥而减弱分毫坚冰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活水开始流动。
苏拉带着弟弟靠着每日去粥棚领到的那点稀粥和偶尔捡到的柴火竟然勉强撑过了最冷的几天。
弟弟的咳嗽虽然没有痊愈但至少不再像破风箱一样吓人。
那块刻着奇怪符号的木牌被她用捡来的破布条小心系好贴身藏着这是她和弟弟活下去的凭证。
这天清晨她照例去粥棚。
却发现队伍旁边多了一处新的摊子。
几个宋军士兵正在搭建一个简陋的棚子棚下摆开了几张桌子上面放着针线、剪刀、一些干净的旧布甚至还有几口小锅和药罐。
一个看起来像是医官的人正在指挥。
她还看到了给她弟弟看病的宋人老者和那个党项吏员。
党项吏员看到排队的人群聚集过来又开始用他那不耐烦却清晰的声音吆喝:“都听好了!刘帅仁德见尔等妇孺老弱衣不蔽体伤病无人照料特设此‘慈工局’!会缝补、会做饭、或是识得几样草药的过来登记!帮着缝补军衣、煮些杂役饭食、或是照料伤病每日除粥饭外另计工分可换些盐巴、粗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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