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第127章 太乙墟启医道试炼
晨雾未散时程高已将行李捆上青骡。
他摸了摸鞍袋里的银针包指尖碰到传承印的棱角——那是师父昨夜塞进他掌心的青铜纹路还带着体温。
走了。
李柱国的声音从竹门后传来。
他手里攥着半片羊脂玉玉面刻着的字被磨得发亮正是三日前从破庙梁上抠下来的残片。
程高注意到师父另一只手始终按在胸口那里贴着块旧布隐约能看见《针经》残页的边角——天禄阁烧了十七车医典独独这半卷被他藏在衣襟里带出长安。
王二狗把最后一捆药草甩上驴背粗声问:这破玉片子真能找到藏典的地儿?他袖口还沾着昨日煎药的黑渍说话时哈出的白气在晨风中散成雾。
李柱国没答话将玉片对准传承印。
青铜与羊脂相触的瞬间印面突然泛起金光那些原本模糊的残篇纹路竟像活了似的游走到玉面在字旁拼出二字。
程高看见师父的喉结动了动——自天禄阁大火后他再没见过师父眼里有这种光像极了当年在宫廷里校书时发现《黄帝内经》错简时的模样。
跟着光走。
李柱国将玉片和印叠在一起举向东方。
金光穿透晨雾在沙地上投出条若隐若现的金线直指向三十里外的黑风峡。
四人在荒漠里走了三日。
王二狗的草鞋磨破了底干脆赤着脚踩在发烫的沙粒上边走边哼老家的渔歌;赵子衡总落后半步目光总往程高腰间的银针包上飘——那是他昨日见程高救醒老屠户后偷偷问这针是不是能扎醒中邪的人时被李柱国瞪了一眼才噤声的。
直到第四日正午金线突然没入沙堆。
王二狗用铁锹一铲的一声磕到块青石板。
众人合力掀开底下竟露出道被风沙掩埋的石门门楣刻着八个斑驳的卦象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每个卦位都渗着暗红的锈迹像凝固的血。
生死八门。
李柱国用指节叩了叩石门声音闷得像敲在棺材上当年岐伯设的医阵以人体气血为纲卦象为络。
他转头看向程高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沙粒破阵的人得是能摸透生死脉的。
程高喉头一紧。
他记得师父说过天禄阁的《素问》残卷里提过这阵——生门对应手太阴肺经的气血流注时刻死门则是足厥阴肝经的败象。
此刻日头正顶他闭眼默数呼吸指尖虚点在卦象上:子时一阳生对应坎卦;卯时气血旺对应震卦...... 王二狗凑过来看被李柱国伸手拦住。
程高的指尖停在巽卦位置额角渗出细汗——巽为风对应人体腠理是气血出入的门户。
他深吸一口气手掌按在巽卦中心。
石门发出闷响锈迹簌簌剥落。
当一声锁开时王二狗差点蹦起来却被李柱国拽住后领:别乐真正的试炼才开始。
雾气顺着门缝涌出来。
程高当先跨进去脚刚沾地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他看见自己跪在雪地里眉毛上结着冰碴喉咙喊得发哑:师父我跪够三年了! 程高!李柱国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带着几分焦急。
程高猛地咬舌尖血腥味涌进嘴里幻境应声破碎。
他转头望去王二狗正蹲在地上抹眼泪怀里抱着个裹蓝布的药罐——那是他娘临终前用的;赵子衡攥着把断针脸色惨白如纸嘴里念叨着不是我扎偏的不是...... 而李柱国站在最中央周身被火光笼罩。
程高看得清楚那火是从他眼底烧起来的——他看见师父年轻时的模样穿着绣云纹的医官服怀里抱着半卷《针经》身后是天禄阁的飞檐在火里坍塌。
你若当时奋不顾身医道何至于此?雾里传来苍老的叹息是刘向先生的声音。
李柱国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里渗出血珠:我若死了谁来重写《针经》? 谁来教程高试针活人? 谁来......他突然笑了血珠滴在火里我活着就是为了重建它。
火光的一声熄灭。
众人回到现实王二狗抽抽搭搭抹脸赵子衡的断针掉在地上。
李柱国的衣襟被冷汗浸透却挺直了腰板望着雾气深处说:走下一关......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
程高的银针包突然震动十三根银针根根竖立针尖直指雾气最浓的方向。
那方向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像极了被捂住嘴的活人又像...... 李柱国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摸出根赤针别在衣领上——那是当年在宫廷里为救难产的皇后用赤铁矿石磨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针。
把针包攥紧。
他对程高说声音轻得像叹息该试试玄针的极限了。
雾气里的呻吟声突然拔高像被利刃划开的破布。
程高的银针包地炸开十三根银针化作金芒窜向雾中钉在七具摇摇晃晃的躯体上——那些人穿着半腐的麻布衣脖颈处有青紫色针孔眼白翻得只剩一线黑指甲缝里还嵌着已经发黑的草药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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